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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文物掌故系列连载(二十六)——孔氏家谱掌故

2018-04-02 16:41:00  作者:孟继新 石文学  来源:中国孔子网

  中国人一向有追根溯源之传统,《论语·学而》篇中有“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之语,后儒解释说,“终”是人到终极即死,“远”指故去的祖先,“慎终追远”指慎重地办理父母丧事,虔诚地怀念、追忆、祭祀远代祖先,这样才能够使得民风朴实,道德厚重。

  在我国各种缅怀祖先的形式中,有一种较为普遍的平民化方式,就是续修家谱,族脉得以传承永续。家谱作为一种特殊的文献,从它的内容来说,是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中最具有特色的文献,它记载的是同宗共祖、血缘集团、世系人物和事迹等方面的情况。清代著名史学家章学诚曾说过,“夫家有谱、州有志、国有史,其义一也”,更是把家谱与国史、方志相提并论。

      或许有人认为,家谱的修撰是一件较为轻松的事情,其实不然,就以《孔子世家谱》来说,是经过一代代人不辞劳苦、全心全力,才得已完成的,而且在整理和保护《孔子世家谱》的历史中,还发生过许多可歌可泣的的故事!

  西汉时期文学家、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史记·孔子世家》,他历数孔子之后十余世,不论是名字、世系还是生卒年、官职,都能信手拈来,凿然不紊。可见,定有谱牒为依据。可惜的是,尽管之后的孔氏后裔不断修补增续,还是因为各种历史的、人为的、自然的原因,没能完整地保存下来。

  这里,我们讲一段孔子家谱的故事。

      宋元丰八年(1085年),有一人殚精竭虑,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创举。他就是孔子四十六代孙孔宗翰。宗翰字周翰,孔道辅次子。嘉佑年间登进士第,在仙源县任职,期间,他以德服人,治理地方有礼有节。后经司马光等上书推荐,升迁为太常博士,历任陵州通判、夔峡转运判官、虔州知府、刑部侍郎。

  孔氏家族中早期传有的手抄族谱,谱序不清。始于唐黄恭之的《孔子系叶传》,又只记有承袭一人,有很多疏漏不足的地方。孔宗翰感叹道:“盖先圣之没,于今一千五百余年,宗族世有贤俊,苟非见于史册,即后世泯然不闻,是可痛也。”他认为,家谱中应当把其他有作为的子孙也收录进去,这样才不使他们“泯然不闻”。同时,他还认为,应将旧谱镂板,以便广为传之。

  北宋时期的印刷术,已经站在世界的前列,相当发达。孔宗翰把世传手抄族谱镂版后,采用印刷的方式装订成书。这是第一部印刷的孔氏族谱,族人相互传阅,莫不欣喜感悦,这也使得族谱以方便快捷的方式广为流传开来。

  谁料风云变幻,世事难测,宣和七年(1125年),金兵分两路南下攻宋。赵佶吓得立刻传位其子钦宗赵桓。钦宗患得患失,在战和之间举棋不定。后来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启用李纲来保卫东京。虽然一度取得了胜利,但是金朝并未死心,二度南下。靖康丙午(1126年)九月,太原沦陷。十一月,开封外城沦陷。金军逼迫钦宗前去议和。靖康二年(1127年),也就是修复家谱后不到50年,北宋灭亡,建炎南渡。孔氏家族在这场历史变迁、政治风云中亦未能幸免,宗族散走,家人乱离。自此,孔家有南宗、北宗之分。

  建炎戊申(1128年)十月,有一孔氏族人孔端朝迫不得已,离开庙宅,奉诏随衍圣公孔端友南下。第二年,以孔氏子孙的身份受到皇帝恩赏,被命为徽州歙县县令。由于时局不稳,社会动荡不安,直到两年之后,也就是1131年的4月,孔端朝才前去歙县赴任。

  孔端朝,一名端木,字子共,是孔子的第四十八代孙,赐上舍出身,官至国子博士,是阙里“中散位”后人孔舜亮长子孔若升的第八子,以叔父孔若谷无子,遂为其嗣子。建炎初,随宗子孔端友扈驾南渡,因官居徽州歙县,遂安家于徽州。此后,子孙繁衍,形成孔氏流寓外地的徽州支派,而孔端朝则是“徽州支”的始迁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可是,命运总是不可预知,就在孔端朝上任不久,立足未稳之际,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绍兴元年(1131年)六月,张棋率兵入侵骚扰徽州一带,歙县县城被攻陷,烧杀抢掠一番自不可避免。只见火光冲天,哭喊声响成一片,无数人暴尸街头,人们惊恐地四处躲避,孔端朝遇到了人生以来的最大劫难。

  张棋是宋“六贼”之一王黼的手下。这个王黼又是谁呢?他是大宦官梁师成的干儿子,此人毫无远略,祸国殃民,他应该对北宋最后的灭亡负直接责任。正是他当时急着和金人联合,妄想把辽灭掉后封王封侯,于是就引导金朝使者走大路、跑捷径,7天就到了汴京,把重要的军事线路暴露无遗。后来金军攻打北宋的时候,就是沿着王黼曾经领的路,很快攻克了宋朝都城。在这样的败类手下耳濡目染,张棋也成了心狠手辣、陷害忠良、目无法纪的刽子手。

  当张棋和他的手下进攻歙县之初,孔端朝十分恐惧,因为城内的守兵不多且又突然受敌,一时难以组织有效的防御抵抗。正在踌躇之际,有禀告城门失守,贼兵正一路向县衙杀来。看来御敌无望,只能暂避逃命了。他立即命家臣仆役各奔东西,他事日后商议。

  亡命之际,来不得半点犹豫,要迅速作出判断该舍弃什么,该带走什么。此时的孔端朝安顿好妻儿躲藏后,毫不犹豫把珍藏多年孔宗翰刊印的古本世家谱,以及诰敕、祖、父遗书等贵重之物藏在腰间。随即又捎带了几件生活必需品,带着幼子乔装打扮,混入四处逃散的人群,向西城门狂奔。对他而言,金银财宝实为身外之物,家谱已经不是一部简单的谱序,而是孔氏家族传承血脉的见证,此时举足轻重,堪比生命。

  躲过马蹄,避开刀剑,绕开了穷凶极恶的贼兵,出城后不顾一切地跑到附近的山里隐藏起来。不几时,歙之四境,烧掠一空。贼兵退去,躲过一劫幸存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慢慢走出山林,他们相互问候着,搀扶着,孔端朝父子也在其中。走到大道旁小憩,孔端朝突然发现随身携带的家谱包裹不见了,那可是他用生命去呵护的无价之宝!父子俩急匆匆原路返回寻找,再次走进深山。崎岖的山路时而陡峭险峻,时而荆棘密布,孔端朝顾不得许多,四下观望着,见人便问。苍天有眼,不远处正有一人手持一书,不解地端详着,孔端朝上前一看,正是让他失其魂魄的家谱。

  家谱失而复得,是孔门大幸,而其他帝王的圣旨、诏令和祖、父遗书等物,早已被山风吹到山涧,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事后,孔端朝感叹道:“今亡而更存,岂非天耶?”

  此时歙县经此次兵燹,已是生灵涂炭,一片狼籍。县衙被毁,许多地方还冒着缕缕轻烟,妻儿不见了踪影,不知死活,心神未定的孔端朝看到此景,伤心至极。望着犹存的家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生命的价值,社会动荡不安,家族南北分离,完成续修家谱的历史使命不正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吗?想到此,他的心中犹如注入了强大的动力,眼前有了希望。

  于是,第一部有南宗派撰修的孔氏徽州族谱诞生了。

  正是因为有了许多像孔宗翰、孔端朝这样的孔氏后裔们不懈努力,我们今天才较为完整地看到了孔氏家族两千年来的一脉相承、流布繁衍。这也是“炎黄同心,华夏一脉”的生动体现。

编辑:李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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