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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文物掌故系列连载(五十)——“万古长春”牌坊

2019-08-29 15:06:00  作者:刘岩 彭庆涛  来源:中国孔子网

  “万古长春”牌坊,位于孔林神道中段,建成于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是曲阜著名地标式建筑之一,距今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该坊为全石质结构,庑殿顶六柱五间五楼,整体造型灵透俊秀。大型石坊在台基之上,两侧对称建有大型碑亭,与两边的古柏相映生成了一幅富有历史的沧桑、充斥着高贵华丽而又不失庄重稳妥的画面,美轮美奂。

  “万古长春”六柱五间的建制,历史上除皇家庙陵拥有外,曲阜是唯一,也是绝无仅有。同时期的北京昌平明十三陵神道牌坊也不过如此,也难怪,谁让它是圣人陵寝前的建筑呢!  

  牌坊,亦称牌楼,旧时全国各地随处可见,样式繁多,不一而足,作为我国古建形制之一,起始较早。就结构而言,远可追溯至春秋时期由两根柱子架一根横梁构成的最简单最原始的“衡门”。《诗·陈风·衡门》就有“衡门之下,可以栖迟”的记载,那时仅仅作为陋室调侃的标志,并不具备后世那种炫耀的资本。而随着历史的进程,陋室衡门的建筑形式一个不小心有了质的飞跃,成为显赫的标志性建筑。如此,您可知道牌坊是如何一路向人们走来的吗?

  牌坊的肇因,滥觞于汉时的石阙。阙,原本是先秦时期宫廷前的标识性建筑,至汉时逐渐成为显示官爵、区别尊卑、崇尚礼仪的装饰性建筑(曲阜汉阙画像石可窥一斑)。正如汉代班固《白虎通义》所言:“阙者,别尊卑也。”颇时置于官衙府第或都城的主要建筑前的主要道路入口处,并兼收了先秦时期“谤木”纳谏的社会功能。因通体为石质构筑,故称之为石阙。

  隋唐时期,城市化发展成为社会主流,商品贸易活跃,经济繁荣,出现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为了便于管理,城市中于是就有了大小约等的用于居住单位的“里坊制”,如同棋盘。里坊四周设墙,中间设十字街,每坊四面各开一门,晚上关闭坊门,相对独立封闭。由于历史上称谓的惯性,坊门称之为“阙门”,门上皆榜书坊名加以识别。如该坊里人家出现了值得炫耀或褒扬之事,常常里坊阙门上或进一步家门上悬牌旌表,但多以褒扬封建伦理道德者为主,诸如节孝、忠信之类。《新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就有不少:“诏树阙门闾”、“表其门”的记载。如同现今的“道德模范村”、“好媳妇之家”之类。于是,“树阙门闾”的坊门就成为了弘扬正能量牌坊形制的直接源头。

  宋时,随着人口的增加,城市的经济生活进一步繁荣发展,商业活动的需求迫使原来的“里坊”居住体制被打破,护卫里坊的墙体也轰然倒塌消失。而被人们津津乐道、引以为豪的“坊门”,虽然脱离了墙体,其形状与文化内涵却完整地继承下来。此时并对牌坊的形制进行了统一规范管理,坊门是由两根高过门顶的华表柱中间连一至两根横梁及门扇,组合成一种新式样的门。因门柱端置有陶瓦防雨、柱出头染成黑色,故时称“乌头门”,俗称“棂星门”。由于乌头门依然保持了旌表功能,从此便有了旌表门第的意思自成一体的牌坊就成了中国古代独特的艺术建筑类型。但该时的牌坊皆为木质结构,不宜久存,早已湮没在喧嚣的史河中,我们只能在史籍中触摸感知。

  明清时期,牌坊的文化内涵已完全被“旌表建坊”所取代,演变为一种固定的专用建筑模式。成为突出榜书歌功颂德或旌表教化风尚最高荣誉的“标榜牌”。它表达了中国封建社会人们的人生理想与最高追求,或者说是终极目标。从而牌坊被赋予了炫耀标榜、追思纪念、褒奖功德、风俗展示、美化装饰、地标导向等诸多功能,且形成一套完整的定制。建筑形式也有了很大发展,双柱、三柱、四柱等形制的牌坊得到普遍而广泛地应用。牌坊上的装饰雕刻也日臻精美,额坊上起楼筑顶,柱体坊间雕龙画凤,甚至连斗拱、屋檐之上也无不镌刻纹饰,其褒美颂德功能也有了极大的丰富与扩充。

  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明代牌坊的建制规定是:只有皇家才有资格享用“六柱五间十一楼”的礼遇,其他一般臣民最多只能用“四柱三间七楼”。另外,牌坊的建立必须具备一定的资格,经过当地官府的审批,有的还必须得到皇帝的恩准。不是谁想立就能立的,有钱也不能任性。

  “万古长春”牌坊,雍容华丽,巍峨壮观自不必说,一目了然。在现代人的概念里有一误区,那就是:孔林神道是自二林门至明故城的延恩门,全程长约三里。其实在明代神道扩建之时,起始点为万古长春坊前的文津桥至现在的二林门。文津桥作为孔林神道的入口地标,已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被毁,现存为二十世纪末原址重建。而坐落于神道中间的主要标志性建筑“万古长春”牌坊,则经过四百多年的风雨完好地保存下来。当然,众所周知的原因,文革时此坊也曾命悬一线。

  “万古长春”其意来自朱熹《朱子语类》卷九十三“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明人根据其说言简意赅的总结出“万古长春”四字标榜于坊额。孔子既然成为救星级人物,那只有“万古长春”才能与其相匹配。从此,一架极具地方特色的文化品牌牌坊横空问世,这倒是孔子生前始料未及的。

  孔子从历史的阴霾中一路走来,被各路权势高手打扮,身居庙堂,面南而坐,至尊至圣。可以说历史把他变得光怪陆离,面目全非。那么,孔子的学说与后世儒家思想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呢?我国传统之儒学,是以孔子学说为起点,历经汉代儒、法两家的融合改造,一番浓墨重彩后,产生了神圣不可取代的“儒家思想”。从此,儒家思想主导着中国历史的进程,又经后世演绎丰富形成一套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统治者与御用文人往往打着孔子的招牌教导民众,子曰如何如何,为我所需地来曲解孔子。至于“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的马屁话,今人有几个当真?但要明白这不是孔子的错。从孔子生平来看,他不是一位为了自身利益而圆滑世故、苟安偷生、摇尾乞怜、附炎趋势、阿谀奉承、歌功颂德之人;也不是点石成金、掌握真理、拯救世界、主导宇宙的上帝之辈。他对统治者好话不多,斥责不少,完全不是后世儒者的做派。

  不过,精神的归精神,物质的归物质,艺术的归艺术。今天看来,牌坊上凝重端庄的文字和纷繁复杂的雕刻代表了彼时的艺术水准。牌坊的建立可是当时国家级重点工程,所需资金有皇家划拨公帑、官员赎罪的银两、泰山祭祀的税银三股财源聚集而成,山东巡按等亲自督工来完成的。正是有了主流社会的重视与参与,的建筑艺术达到这样的历史高度。它不仅仅是孔林墓地庄严肃穆的地标,也是我国神道牌坊文化的典型代表,更是成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萃宝。

编辑:李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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