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季羡林口述历史——访山东大学哲学系教授蔡德贵

2008-11-19 20:17:00  作者:张跃伟 任姗姗  来源:齐鲁晚报

    前一段时间，季老的身体和精神比较差，眼睛周围也有些浮肿。不过 11月7日，季老和儿子季承在相隔多年后终于见面。两位老人都是泪流满面，感慨万千。
　　 "现在季先生的精神好多了，昨天口述历史时，他讲起以前的趣闻来哈哈大笑，还和医护人员开玩笑，很久没见到他这样了。"蔡德贵说。
　　 季老的幽默
　　 蔡德贵教授告诉记者，季老的口述几乎每次都有精彩的段子，幽默不断。如11月11日那天，蔡德贵进去以后刚一会儿，护士给先生的眼睛贴冷敷，用两块冷敷胶布贴住两只眼睛。十几分钟之后，先生着急，让护士将冷敷胶布拿下去，说要解决大问题。护士纳闷地问什么是大问题，季老说吃喝拉撒睡是大问题。原来先生要如厕。
　　 还有一次，季老的护工岳爱英用轮椅推他时，方向不是平常的顺时针，而是逆时针方向，季老说：“你怎么这么转啊。我本来就糊涂。这样我不是更糊涂了吗？”护工跟季老打趣说：“不是难得糊涂吗？” 季老自嘲说：“我现在糊涂也不难得了。”
　　 最近一次做口述，季老还给蔡德贵等人“讲笑话”：有一次金岳霖告诉我，大家都说他糊涂，也说潘梓年糊涂（那时候中国科学院还没有分院，潘梓年是哲学社会科学部的主任）。有一次，两人碰见了决定赛一赛，究竟谁更糊涂。果然，一天开会了，需要签到，金岳霖大声问身边的人，我姓什么来着？大家都说，你姓金，金岳霖啊。等到潘梓年签到的时候，他也是问：我姓什么来着？大家告诉他，你姓潘，潘梓年啊。他又问：是哪个潘哪？结果潘梓年获胜了。说到这里，身边人都被季老逗得大笑。
　　 17年后他还记得我
　　 谈起和季老的关系，蔡德贵教授说，他算是季老的“半个学生”。实际上他与季老的渊源，大概有半个世纪之久了。早在1965年，蔡德贵进入北京大学东语系阿拉伯语专业学习时，季老任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
　　 5年本科期间，虽未直接授业解惑，但在蔡德贵眼里，季老是一位德高望重、颇有学者风范的大家。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大家”的印象，所以季老虽然平易近人，但他一直“不敢接近”。
　　 “那个时候季老就被范文澜先生叫做‘国宝’ 了，‘国宝’啊，感觉高高在上，很少能见到。不过‘文化大革命’中季老被揪出来批斗时，我在台下是看见了的。当时我们思想一片混乱，季老怎么会是反动学术权威呢？”
　　 1982年，一次偶然机会，蔡德贵回到母校北京大学，在外文楼前巧遇季老。蔡德贵礼貌地上前向季老问好。季老看到他后，问道：“干吗来了？是不是来查资料啊，咱们这里的阿拉伯文资料是最全的。”蔡德贵听后很感动，没有想到17年后，桃李满天下的季先生居然还如此清楚地记得一位普通的学生是学什么专业的。
　　 “先生居然还记得我。”提起这事，年过花甲的蔡德贵感慨不已。他说，据季先生的同事刘麟瑞教授说，季先生拿一张系里的学生的名单，可以对着学生的照片将上百个学生的名字都记得住。赞叹于季先生惊人记忆力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先生体念学生的殷殷之情。
　　 “让我写评论是问道于盲”
　　 北大一别后，蔡德贵因为工作关系联系过季老几次，每次交往的过程都让他颇感意外，却也了解到季老谦虚严谨的治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