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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纯粹理性批判》二律背反的重要意义系列连载(十一)

第二个二律背反调节性原则的批判

2018-04-02 16:37:00  作者:钱凤仪  来源:中国孔子网

   第二个二律背反对应着质的范畴。康德因为当时牛顿的微粒学说和惠更斯的波动学说,所以他也坚信第二个二律背反是不可消除的,因此提出了对第一个二律背反的调节性运用的建议是:“Ⅱ.世界上的一切是由单纯的部分复合而成的,还是一切都是复合的、没有单纯的东西:物自体并不是作为脱离直观(空间)的物自体而被分割了,而只是在我们的直观(空间)回溯中有可能被无限分割下去的,其分割程度仅依我们在回溯中的意愿而定。”

  康德的对理性的推理而来的第二理念采取绥靖策略(第二个理念的调节运用)是,只要我们认为我们的理念能够推想到事物(物质)的分割程度小于我们能够经验到的界限,就足够用了。如果我们刻意地从知性的原则(符合惠更斯波动学说)和经验的原则(符合牛顿经典微粒学说)追问事物(物质)的复合起点和边界,反而会陷于矛盾之中而不能解脱出来。

  莱布尼兹的《单子论》和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都可以归类为牛顿绝对时间观(时间绝对连续的)之下的产物。笛卡尔的“我思”,可以像时间一样无形而不消失,因而是无形而永恒的存在;莱布尼兹的精神“单子”,也是如此。普朗克和爱因斯坦等人建立起来的量子理论,使我们从经验世界中获得物质是有限可分的理论依据和试验验证。我们应该感谢康德在认识论上提出复合性与单存性的矛盾,正是为了从这个令人迷惑矛盾中寻找出突破口,促使近代物理学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世界上有两个最本质的单存,一个是《易经》在《乾》卦中表现出来的空虚,一个《坤》卦中表象出来的实在。一个是单存的“无”,一个是单存的“有”。如果用“单存的无”的性质,来衡“量单存的有”,就构成第二个二律背[反题];如果用“单存的有”的性质,来衡“量单存的无”,就构成第二个二律背[正题]。单存的无,是无限可分的,因为零的无限分割还是零,不存在的事物无限分割还是不存在;单存的有,不能借助时间而将其无限分割,因为它先于时间而存在。正是物质的有限分割,导致了时间的间隔是有限的,因此才存在光速不变这一客观可以经验到的事实。用[正体]中的不存在物“无”,来衡量存在物“有”,无法消除“有”的存在性,更不能证明“有”的独立存在性;用[反题]中的存在物“有”,来衡量存在物“无”,无法消除“无”,更不能证明“无”的独立存在性。存在物的本质和我们所处时间空间没有关系,不存在物的本质和我们所处的时间空间也没有关系,这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来源和面貌。[正题]假设单存可以取消,理性只能在时间间隔为零的条件下才可以实现对单存的分割直至分割到使其化解为如同空虚一样成为不存在,这会被狭义相对论给出的光速最大的客观事实所否定,所以这个证明是时空观上的错误导致的。[反题]假设单存不能取消,而空间本质是空虚,空虚本身就没有什么单存,因而用空虚消解了单存。这个假定是将物质(事物)的单存和空间无单存混为一体,是一个将不客观的假定当作客观的假定。然后以这样以这个不客观的假定前提,进一步否定了单存的存在性。单存不是绝对空虚上中的单存,是事物(物质)自身的不可消解的单存,它是可以分布在空间中的单存,是不能与空间融合为一体的单存。如果理性认为能将单存消解到空间当中,进而取消了单存,这是由于康德对物质与虚空各自独立性的否定所导致的。

  斯宾诺莎和牛顿,都认为空虚是物质的广延,没有认识到物质和空虚是独立的存在。尤其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使得康德遵从了斯宾诺莎和牛顿的观念,进而在哲学上导致了所谓纯粹理性上的第二个二律背反。现代宇宙学表明,空间不是物质的广延。空间分为有物理定律的相对空间和没有物理定律的绝对空间。我们已经观测到的宇宙的膨胀是宇宙在相对空间向绝对空间的膨胀。

  如果将单存规定为物质在空虚中能够独立地存在,空虚本身不构成单存,那么,[反题]中用空虚将单存融合(复合)成一体的证明就是错误的。将单存规定为物质在空虚中能够独立地存在的条件之下,我们在力学上获得的能量守恒定律表明,物质的存在性(质量或能量)是守恒的,是不能在空间中被复合掉的。人类在经验和理论上,都无可争辩地否定了康德的第二个二律背反,也就是说,物质不能因为空间的复合性而消失或融合在空间当中,进而与空间结合成一体成为复合物。康德的第二个二律背反的[反题]所推论出的结论之所以是错误的,是由于康德及其同时期的科学家对物质和空间之间的关系的问题上在观念上的认识性错误所导致的。

     世界的本质是空间的复合和物质的单存两者的对立统一关系而引起的纷繁复杂变化。空虚中的物理定律是“道”(一),有了物理定律,我们才能认识事物在空间中的运动变化(二),物质在空间中运动变化但不会无端消失或无端产生(三),但由于物质的单存性,物质在时空中的交叉运动而生变化(四)。借助现代物理学理论对第二个二律背反的消除,有助于我们对《道德经》所阐述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一观念的合理性。

  质的判断是在时间和空间对事物实质所给出的现象的判断。没有实质或物质现象,就等于时间和空间中没有内容。所以追问质的范畴,就是寻找事物的本质或物质的本质。莱布尼兹必然是考虑到了二律背反,所以提出了以精神为本原的《单子论》,这是因为如果假设存在物质上的“单一”或“复合”,会遇到康德所指出的第二个二律背反。如果物质是可以无限分割的,按照经验类比,精神也可以无限分割,因此灵魂是会自灭的,圣灵也会消失的。

  经验世界中,光是可能经验到的最小微粒,而牛顿是认为光是一种微粒。如果世界是由无限小的微粒组成,在惯性坐标系就不存在极限速度也就是光速C。但自然界的确存在一个极限速度C,爱因斯坦、洛伦兹、彭加莱、马赫等人,在这个极限速度假定的基础之上,建立起狭义相对论,而且得到了物理试验上的确切验证。第二个二律背反中的的[反题],已经被狭义相对所否定。因此牛顿经典力学时代的物质观和时空观所导致的第二个二律背反,在二十世纪初期就被消除了。

  康德的第二个二律背反问题,对应着物理学中的“波粒二象性”,也就是物质究竟是粒子还是波的问题。本文作者在《相互作用原理》中否定了狭义相对论中对“物质固有能量”的定义。因为没有时间和空间,物质不会有什么“固有能量。”这是因为,没有时间和空间,就没有光速,因此固有能量mc2也就没有任何物理意义。空间本质(没有物理定律的空间)是可以无限分割的,而有物理定律的空间,其中的时间现象和物质现象必须是有限分割的。基于这一理念,可以直接推导出已经被试验所验证了的德布罗意关系式。因此,我们有物理定律存在的空间,是有限分割和无限分割的对立统一。正是空间背景的无限可分性,物质才能在空间中运动变化,正是物质的有限分割,物质才不会运动变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哲学上认为物质的存在性和时间无关,不同于物质不灭定律。前者是说,时间是宇宙演化中的产物,后者是说宇宙始终存在于时间当中。后者的观念上和在理论上都不符合宇宙的演化形态,而且还会导致第二个二律背反。

     《道德经》指出,“数车无车”,部分不同于整体。如果将宇宙整体比作复合的车,将宇宙的单子比作车的部件(无车),宇宙就是部分和整体的统一体。宇宙整体,不因为时间而存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微小的部件都是不能消除的,这是宇宙的“大一”。宇宙中的单子,不能是无限小而没有极限,这就是宇宙中的“小一”。宇宙就是“无极”(绝对虚空)和“有极”(物质有限分割性)的对立统一。正是有极和无极的相互作用,导致了时间的产生和事物的运动变化。《道德经》中的来自《易经》的“数车无车”的理念,才是黑格尔辩证法之“有、无、变”的理论源头。二律背反不符合宇宙的演化形态,矛盾中的存在,是不确定的存在,而宇宙的存在性是可靠的存在,不能是似是而非的存在。似是而非的原因,即能导致变化,也能导致不变化。而在客观上,膨胀的宇宙本身一直处在变化之中,镶嵌在绝对虚空的空间之中的宇宙,找不到牛顿说的绝度静止的参照系,所以将二律背反的矛盾性,当作宇宙的变化原因,是不正确的。因此,黑格尔所提出的辩证法,就其宇宙来源而言是牵强附会的,就其形式而言,是单一的(非此即彼的),就其对立面转化方向而言,是闭塞不进的。黑格尔的时空观和物质观,也是牛顿的时空观和物质观。黑格尔提出的纯有、纯无和变化,是错误的宇宙观之下的变化。纯有,是没有时间中的有,纯无,是没有时间的无,这样的变化只能在空间中变化,不能在时间中变化。只在空间中的变化,没有时间参与的变化,等于没办法认识的变化。纯有相对无的变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有意义的变化,是“纯有或有”相对另外的“纯有或有”在时空中的相对变化。所以前文曾指出,辩证法,就是物理学中的相对性变化或相对论。在实践上,黑格尔的辩证论,或有变无,或无变有,这样的循环往复,构成的是没有头绪或起点的变化,也就是康德指出的第一个二律背反下的变化,是矛盾着的变化。而变化只有相对不变化言,才能定性是变化的。没有不变,就没有变化,变化相对变化而言,无法确定出变化的量、变化的质、变化关系和变化的模态。因此黑格尔的辩证法,应当归结为发生在偶然性基础上的变化。这种将变化作为事物的存在形式或本质,忽视了事物的本质的不变性,不符合宇宙的存在于变化之间的关系。因此黑格尔的矛盾辩证法,在无限循环的变化中,忽视规律的不变性,因此会导致对客观规律的忽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假设,与莱布尼兹的“单子”是相互对立的,前者注重了“复合”,后者注重“单一”,但两者都是为了避免在哲学上导致“二律背反”或者是在“二律背反”的条件之下所给出的“悬设”。

  宇宙中绝对的有(物质)和绝对的无(空间)之间构不成变化,宇宙中有了时间才有变化。而时间既不是有,也不是无,是有和无之间的中间的一种变化形态。因此事物的变化是不变化基础上的变化,不能简单地说成是有和无之间的直接变化。因为“有”和“无”如果没有时间作为桥梁,实现不了变化。何况空间的“无”是相对物质的“有”而言的,因此“无”不是不存在,恰好因为空虚这个“不变的存在”,物质才得以在其中产生时间与变化。世界是个多对立面的体系 ,例如春、夏、秋、冬之间的转化,不是通过对立面实现的。善、恶之间的转化,也不见得是直接的转化,善的程度不同,逐级削弱善,渐渐增加恶,则善转化恶;恶转化善也是如此。而有、无、变,不含有量变导致质变的过程。黑格尔认为时间、空间是绝对观念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这显然是对宇宙本质的错误理解。

  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和社会多重意识形态共存性,都不是“有、无、变”这样简单的辩证法所能归纳的。社会学中的生产关系会直接影响生产力。共有和私有之间的转化,推动着了生产力的发展。如果认为共有是无,私有是有,或者共有是有,私有是无,没有中间形态,则有、无、变是一种跳跃式的辩证发展过程。这样的共有和私有相互推动往复转化,公有财富的壮大和私有增长无从产生,这不符合社会发展形态。公和私的观系,共始终是在先的。即使在家庭中,家中的公也是在先的。绝对的私会在先会导致社会在演化中消失。生物的进化,是适应能力的进化,适应能力和不适应能力之间的往复转化,不能增长适应能力,因此生物按照这个辩证法,是不能进化的辩证法。黑格尔的辩证法,相当于《易经》《泰》《否》卦之间的往复转化,因此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是闭塞不进的辩证法,是不符合自然进化过程的辩证法,不是不断进化、发展的辩证法。不是以不变规律为条件、不是以存在的本质不变为条件之下的辩证法。黑格尔的唯心辩证法,包含着企图超越大自然法则的辩证法。而中国哲学《易经》的达到之源所给出的辩证转化原则是,《泰》而后《否》,《否》而后《同人》、《大有》、《谦》。《泰》之间《否》转化不是往复的,而是走向既不是《泰》的本质对立面、也不是《否》的对立面《同人》卦之象。生物的进化通过偶然血统的优势,使得生物的适应能力增强,恰如《否》卦转化为《同人》卦时所给出的表象所指出的那样。宇宙中的有(存在物),存在于无(空虚)中,变化是本质不变的变化。时间的不可逆性和空间的不绝对性,决定了宇宙整体和局部变化是不可逆的变化。生物进化、人类社会的发展同宇宙演化一样,是不变化基础之上的变化,而不是有和无之间的简单、重复的转化。

  如果是宇宙和生物的演化如黑格尔所言,则根据第一个二律背反和牛顿时空观,世界中的所有事物都处在“相敌”而不“相与”的状态之中,因此一切关于善的道德准则、一切有关“仁义道德”的理念、一切正义的信仰在他的绝对精神之下,都是过客或者可以被消解的东西。事实上,宇宙至今依然以物质的形态在空间存在着,在时间中变化着。由此可知,建立在牛顿时空观基础之上的黑格尔辩证法,是背离了宇宙演化形态的辩证法,是主观臆造的辩证法。

  黑格尔之所以采用绝对精神为世界本原,这同莱布尼兹一样,是因为以物质作为世界的本原,会导致康德所指出的第一个二律背反。而《易经》给出的多对立面转化原则和形式,更能拟合宇宙、生物、人类社会乃至万事万物的变化(或进化、演化)。

  物理学的发展历程,并没有按着第二个二律背反调节性原则来演绎,但确实是按照类似第一个二律背反的原则以量子假设的形式和实验上验证实现了在经验世界中的对牛顿经典力学的革命,这就是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创立。

  康德对第二个二律背反的妥协,可以将精神现象作为不可消解的单存,这就为荒诞不经的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世界、叔本华的意志本质世界和尼采的唯意志论提供了理论上的准备,也为人类在思想上忽视自然法则和破坏自然环境在理论上埋下了哲学上的单子或祸根。

编辑:李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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