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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宗庙制度

来源:彭门创作室作者:彭庆涛 陈光 郭耀 2018-10-09 14:43

  春秋战国以后,中国走向统一。建立于公元前221年的秦朝,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春秋战国,王纲弛废,礼坏乐崩,周朝确立的贵族统治终成历史,社会结构和政体由血缘分封关系向中央集权关系转型。

  秦帝国东至黄海之滨,东北至辽西与辽东,北至雁门、代州与云中;西北至九原、陇西与北地;东南至楚越,即今天的浙江与福建;南至今日的两广以南;西南至今的云南与贵州,西至巴蜀。秦原本偏处西鄙,本无甚文化可言,而其民风彪悍尚武,与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的周礼大异其趣。而其在统一之后,为了防止诸侯国有重建的可能,又改正朔、易服色,废封建、置郡县,几乎和周文化做了彻底的割裂。

  秦始皇时,虽然有宗庙,但其制度已经不得而知,而在二世即位后,即进行了宗庙制度的改革,依古礼建立了七庙,《史记·秦始皇本纪》说:“天子仪当独奉酌祠始皇庙。自襄公已下轶毁。所置凡七庙。群臣以礼进祠,以尊始皇庙为帝者祖庙。”由此可知,七庙中有襄公庙和始皇庙,其中襄公为秦国始封之君。而始皇庙则被尊为祖庙,也就是说,秦朝是奉始皇为太祖的。以功业而确定太祖,这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

  自汉代开始,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诸方面呈现出新的气象。汉高祖二年(前205年)刘邦还定三秦后,即于栎阳立宗庙。但经过了春秋战国长达五百年的动荡,以及秦朝焚书坑儒对文化的摧残之后,周代宗庙制度恐怕已经无人了解。因此《续汉书·祭祀志下》注:“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知周礼。”其宗庙制度还处于极为原始的状态。

  汉高祖刘邦,字季,又称沛公。周赧王五十九年(前256年),出生于沛郡丰邑(今江苏丰县)中阳里的一个小康之家。兄弟四人,高祖刘邦排行老三。刘邦少年时候读了一些书。性格豁达粗犷,待人宽厚。青年时代,秦始皇已经统一了全国,他通过考试当上了秦的泗水亭长,并与郡县小吏关系非常亲密。沛县县令有一个叫吕公的朋友,见刘邦气势洒脱,谈吐不凡,很是喜爱,便主动把自己的女儿吕雉许配刘邦为妻,这就是后来的吕后。公元前209年7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后,刘邦在芒砀山区聚众响应,进兵沛县。沛县的群众不堪忍受秦朝繁役重赋的欺压和剥削,早就把矛头对准了沛县县令。于是,群众在刘邦好友萧何和曹参的策动下,杀掉县令,大开城门,迎接刘邦起义的队伍进城,并推刘邦为沛公,宣布正式起义。这就是沛公的由来。

  刘邦称帝后,定都长安。但长安宫室尚在修建,高祖暂都栎阳,父亲太公和他住在一起。当时高祖为了表示孝顺,五天就去拜见一次太公。太公习以为常,可是他的属官却认为这不合礼法,就对太公说,天无二日,地无二王。皇帝虽然是您的儿子,但是人主;您虽然是他父亲,却是人臣。怎么能让人主拜见人臣呢?这样的话,皇帝的威重就没法实现了。于是高祖再来拜见时,太公就手持扫帚出门迎着退行,不再让高祖拜见。高祖看到后大惊,赶快下车去扶着父亲。而太公说,皇帝是人主,怎么能为我乱了天下礼法!高祖知道是太公的属官所劝后,对属官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很欣赏,就赐给他们黄金五百斤。然后下诏尊太公为太上皇。

  当时刘邦在栎阳立宗庙时,太公尚在人世,而刘邦世系不明,其父母尚只有姓而无名,遑论高、曾、祖。实在不知道此时其宗庙中所供奉者为何人。

  至元帝时,汉所立宗庙,自太上皇庙、高庙、文帝庙,直至皇考庙、宣帝庙,共九庙,既无迭毁,又无昭穆。此时儒术大盛,儒学在社会生活与思想意识中的主导地位逐渐确立。儒家重周礼,因此确立制度无不以周代制度为蓝本。而国家宗庙制度却与儒家经典上所记载的大相径庭,于是元帝诏令议皇帝宗庙迭毁制度。

  在经过一年的考虑之后,制定了一套方案: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其庙世世不毁。其余诸帝各序昭穆,其中景帝为昭,武帝为穆,昭帝、宣帝同为昭。保留皇考庙,但不序昭穆。太上皇、惠帝亲尽祧迁,其神主藏于太庙。如此一来,则汉宗庙共有七庙:高、文、景、武、昭、皇考、宣。其中高帝与文帝庙万世不迁,其余五庙依次亲尽则祧。这套方案,在各方面协调之下顺利通过,于是下诏施行。

  汉元帝刘奭,出生于公元前76年,公元前48年即位。刘奭从小就好结交讲经论学之士。他当太子的时候,就曾多次建议汉宣帝重用儒生。他即位后,听说琅琊(今山东诸城)人王吉和贡禹是关东明经洁行的儒学大师,就特派使者召来京师做官,王吉病死在赴京途中,贡禹入京拜为谏大夫,随后又升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为了发展儒学,重用儒生,元帝曾一度指令太学的博士弟子取消定员限制,凡能通一经的民间儒生均免除兵役、徭役。元帝在位期间重用的大臣,多为汉代知名的经学大师,师傅肖望之以《齐诗》著称,周堪以《尚书》闻名;御史大夫贡禹精明《公羊春秋》,薛广德曾以《鲁诗》教授;丞相韦玄成秉承家学,兼通数经,匡衡则是当时众所公认的《诗》学泰斗。

  在元帝起用的儒生中,有不少性格耿正,敢于直谏的人。其中贡禹和薛广德较为突出。贡禹自入朝为官,前后上书数十篇,主要内容是谏元帝带头节俭。薛广德敢于直言,有时甚至搞得元帝很难堪。一次,元帝出宫中便门,到宗庙祭祀祖先,忽然产生了乘船观水的浓厚兴趣,打算放弃桥渡路线,改坐楼船前往宗庙。薛广德拦在元帝前,脱掉帽子,恭敬地跪在地上叩头,要求元帝从桥上通过。元帝让他戴上帽子起来,薛广德说:“陛下不听为臣规谏,臣将自刎,用鲜血污染车轮,那时陛下就不能进庙去祭祀先祖了。”元帝听后,很不高兴。光禄大夫张猛对元帝说:“陛下,臣听说有圣明的君主才有敢言的直臣。乘船危险,走桥安全,圣明君主不靠近危险,御史大夫的话是应该听从的。”元帝瞪了薛广德一眼,说:“晓人以理不应该这样吗?”于是从桥上通过。

  汉初除在长安建立宗庙外,还在各地建立郡国庙,祭太上皇、高帝、文帝、武帝。此次改制中,郡国庙也一律罢毁。这一制度施行未几,元帝于建昭三年(前36年),“梦祖宗谴罢郡国庙,上少弟楚孝王亦梦焉”,紧接着就病倒了。于是元帝恐惧,于建昭五年又回复了所罢毁的宗庙和郡国庙,同时承认武帝庙号为“世宗”。但这并未能治好他的病,几年之后,元帝崩。

  成帝刘骜即位后,在丞相匡衡的主持下,又开始施行改制的方案,再一次迁毁惠帝庙,同时由于元帝神主祔庙,景帝亲尽迁毁。至此汉代宗庙制度形成了“一祖”(高庙)、“二宗”(文帝、武帝)“四亲庙”(昭帝、皇考、宣帝、元帝),基本上和周代制度相吻合了。

  汉成帝刘骜,出生于公元前51年,公元前32年即位。他先后任用五名丞相,协助成帝宗庙制度改制的匡衡就是其中之一。匡衡,字稚圭,东海承县(今山东枣庄)人。幼时家贫,靠佣作为资求学,从师后苍学《诗》。经苦读,在《诗》学上有很深造诣。太学诸儒赞扬说:“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元帝为太子时对匡衡的《诗》学就很欣赏,即位后任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建昭三年(前36年)任为丞相,封乐安侯。成帝即位,匡衡继续任丞相。

  哀帝即位,诏令群臣讨论宗庙之礼。光禄勋彭宣等人再次请求迁毁武帝庙,从而再次引发了关于宗庙制度的大讨论。刘歆反驳彭宣等人观点,按照刘歆的方案,则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其庙不算在皇帝宗庙体系之内,且永不迁毁,而哀帝所祭祀先祖,应该在排出文、武二帝的前提下上溯六代,故此时汉宗庙除了高、文、武一祖二宗三庙之外,其亲庙为惠、景、昭、宣、元、成六庙,加上宣帝父皇考庙,哀帝父共皇庙(哀帝即位后,追尊其父为共皇),达到了十一庙。

  刘歆是西汉著名学者刘向的儿子。他为人聪明,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精通《诗》《书》,会做文章,被成帝拜为黄门郎。成帝河平年间,他受诏帮助父亲整理藏书。在整理藏书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部用古文书写的《春秋左氏传》。经过研究,他认为左丘明对事物的赞扬反对与孔子一样,左丘明曾亲身见过孔子,而公羊高、谷梁赤还生活在孔子70弟子之后,通过传闻的和亲身见过的,他们记载的详略自然不同。后来又发现了《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等,刘歆也都认为古文经学准确。因此,在哀帝即位后,他被哀帝亲信,任为奉车光禄大夫,就向哀帝建议将这些书都列于学官。

  哀帝崩,平帝立,王莽执政,以“两统贰父,违于礼制”为由,毁弃皇考庙与共皇庙。元始四年(4年),王莽追尊宣帝为中宗,元帝为高宗,平帝崩后,又追尊成帝为统宗,平帝为元宗。至此,西汉皇帝除了此前惠、景、昭及哀帝外,所有皇帝都拥有了庙号。

  王莽称帝后,为了平定四方盗贼,遂于地皇元年建立九庙,欲视为自安能建万世之基者,其中五庙为其远祖之庙,一曰黄帝太初祖庙,二曰帝虞始祖昭庙,三曰陈胡王统祖穆庙,四曰齐敬王世祖昭庙,五曰济北愍王王祖穆庙,为祖庙;四庙为其高、曾、祖、父之庙,为亲庙。王莽宗庙虽为九庙,然而其中五庙为祖庙,依据刘歆祖、宗庙不在七庙常数中的说法,王莽九庙实质为五庙。它是韦玄成“一祖二宗四亲庙”与刘歆“一祖六亲宗无数”两种观点的混合体,既保留了四亲庙,又坚持了宗无数。

 

编辑:张晓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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