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简介
机关党建 机关党建

【吟诵大会选手背后的故事】

我与吟诵的不解之缘

——本网专访2017中华经典吟诵大会选手韩福清

来源:中国孔子网作者:韩福清、魏俊怡 2017-08-23 16:30

  编者按:近日,由中国孔子基金会主办,中国孔子网承办的2017中华经典吟诵大会初赛落下帷幕。大会初赛历时一个半月,吸引了来自全国30多个地区的1128名选手参赛。目前大会已进入复赛阶段,本网挑选一些有特色的作品,对选手进行专访。来自深圳的邵永玲是此次吟诵大会的选手之一,在初赛阶段,曾身着汉服给大家带来了精彩的吟诵作品。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听听河北省沧州市海兴县香坊乡朱王小学语文老师韩福清给我们讲述他和吟诵的故事。


(韩福清 资料图)

  中国孔子网:您是从何时开始接触吟诵的?

  韩福清:2012年上大学的时候,我通过好友阿林兄接触到国子监官韵诵唸。当时,阿林兄用手机播放了张卫东先生的诵唸录音,起初我先是跟录音模仿学习,同年又随阿林兄拜谒张卫东先生,参加雅集学昆曲,学诵唸。这五年来,除了平时跟录音学习,一有机会我就去北京涵芬楼、高校等地去拜谒先生,听先生讲座,跟先生学诵唸《十三经》、《道德经》,更是蒙先生偏爱!去年,商务印书馆涵芬楼的赵万波先生更是不辞辛劳,每天晚上,通过微信的“按住说话”功能,一句一字的给我单独下挂!如此学习了一个多月,赵先生已年近古稀。从此我更是勤学不敢稍辍,真是唯恐辜负了两位先生的大恩大德呀!
  中国孔子网:您是如何得知此次吟诵大会信息的?
  韩福清:由于喜欢国子监官韵诵唸,有幸结识了许多有共同爱好的仁人君子,我是在微信朋友圈看到魏俊梅老师和朱立侠老师转发了这次吟诵大会的链接,还特意请教了魏俊梅老师一些关于比赛的问题,便报名参加了。很荣幸居然进了复赛。
  中国孔子网:作为一名吟诵爱好者,您对目前吟诵在全国的开展情况怎样看?
  韩福清:我非常喜欢国子监官韵诵唸,但只是个晚辈后生,在吟诵方面是初学,觉得谈这样一个大问题还不够资格。这次举办的首届全国吟诵大会,不仅使全国的吟诵爱好者有一个得以展现的机会,也使全国很多吟诵调得以面向社会,让更多人了解学习,更笃实了作为吟诵爱好者的我们对于吟诵的热爱与学习,可谓功德无量呀!
  中国孔子网:在日常生活中,您都会参与到哪些吟诵的相关活动?
  韩福清:我去年回老家成为了一名农村小学语文老师,平时学着张先生的教学方法在教自己的学生吟诵,而这吟诵教的却是一言难尽。首先是在体制内教学,也只能是在语文课堂上,学到古文诗词的时候才能教学生吟诵。再就是自习课上偶尔教学生吟诵。其次学生的年龄偏小,加之我们是农村,学生及家长从来没有接触到这种“唱”诗词的学习形式,所以刚开始有点困难。
  幸好学校老师和学生及家长都非常理解我,支持我!现在社会上国学热,就连我的家乡这样一个小县城也是如此。本打算今年暑假举办个学习班教《声律启蒙》、《孝经》的大义及吟诵,我虽不才,却也是随先生学习,总比野狐参禅要好一些!结果还没开始便因为某些原因而夭折,而今暑假也即将结束了,想起了圣人的那句话,“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平时除了上课教学外,我自己私下里也在学习。并不只是单纯的听录音学习,“功夫在诗外”,吟诵的根本在于文字,在于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经典,尤其是我学的国子监官韵诵唸,是以十三经为主,所以更是要读书的,尤其是读前代流传下来的经典书籍;或是在吟诵微信群里大家互相交流学习,或一有机会便去北京聆听先生的讲座,参加雅集等活动。
  中国孔子网:您对大会有什么建议或意见?
  韩福清:引用张先生的话说,“三千年的视唱练耳即为中国的吟诵之道。”现如今吟诵已被列为非遗代表,就得按照遗产的规格来,在对参赛人员的吟诵作品进行评选时,希望有一个更高的标准,以免出现沧海遗珠之憾。希望正宗的吟诵得以更广泛的传播,同时使滥竽充数的吟诵得以改正,让吟诵爱好者与社会大众能辨别是非真伪。我想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希望,更是我们举办这次大会的应有之题。
  中国孔子网:讲讲您与吟诵的故事。
  韩福清:记得那还是大学的时候,一天下午,我在图书馆楼下的台阶上与阿林兄聊天。阿林兄是艺术学院的大咖,而我只是我们学院一个不甘于所学专业的普通学生,我们是因为京剧而相识的,都喜爱传统文化。阿林兄自幼便随专业老师学过京剧,一个东北男生唱旦角,而且在某些方面要比专业演员还要好。
  那天我们聊到了昆曲。他那时已经跟随张卫东先生拍曲了,是文人雅集的形式。我如痴如醉的听他介绍着雅集拍曲的一切。他话锋一转,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这个你肯定喜欢!说着用手机播放了张先生诵唸经文(《十三经》)的录音,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吟诵,而我却能听进去,而且还有点喜欢的意思。他解释说,这是古代的读书方式,北京国子监就是这样读书的。我彻底陶醉于这正宗高古的大雅之音中,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到吟诵,或许是缘分吧,我就这样痴迷、爱上了吟诵,急着让阿林兄把录音传给我。从此便开始了我学习国子监官韵诵唸的道路。
  “检点春工又一年”,不觉已经过去五个年头了。而今阿林兄已经是珠宝点翠行的大神级人物,由当年的焕鸾点翠坊制作点翠头面的大学生,成为了如今在北京某古玩城有一席之地的焕鸾古典珠宝首饰工作室的掌柜的——青年匠人阿林。而我从当年第一次听到先生的录音,模仿录音学习,同年又由阿林兄引荐拜谒先生,参加雅集,随先生拍曲,后去北京高校、涵芬楼等各地听先生的讲座,跟着先生学诵唸。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从小喜欢京剧,却没有天赋,即使是跟着先生这样的表演艺术家、教育家也还是唱不好曲,哪里会想到自己在吟诵方面的造诣却要比京昆强太多了,或许是天意吧。因为自己没有音乐天赋,加之喜欢京剧,从小就不会唱歌,也就不唱歌,只是慌腔走板的唱几句京剧,而恰恰因为如此,我的诵唸声里没有“洋歌味儿”,没有半点儿西方声乐的“污染影响”。
  北京和天津是没有春季的。有一年春天,我得知周五晚上先生在涵芬楼讲《道德经》,就打算翘课去北京聆听先生讲学,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去拜谒先生,心里颇有几分紧张与兴奋!平时雅集都是和阿林兄去,后来是和苏先生去。苏先生是雅集必不可少,逢期必到的一位小先生,苏先生并不姓苏,但我和阿林兄都这样称呼这位仁兄。
  因为天气热,我只穿着改良版的短袖马褂来到北京,问着路找到涵芬楼,怯怯的在涵芬楼等候着先生到来,先生看见我后,笑着和我握手,并说了一个词,“否极泰来”!先生那天讲的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讲座结束后,我跟着先生去地铁站的路上,一路上先生和我说着话,给我讲着北京的历史典故,讲吟诵,讲昆曲和岔曲。先生问我还没吃饭吧?我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吃晚饭,先生就请我去吃庆丰包子,对,没错!那年是2014年的春天!因为在这之前,习总书记吃过庆丰包子。先生得知我想考研,给我推荐首都师范大学的吟诵研究专业,先生明天去首师大讲学,并带着我去首师大去见徐健顺老师和朱立侠老师。并且嘱咐了我一句“君子闻道不问道”!
  转天,我早早的来到地铁站等候先生。那天天气反常,温度骤然下降,而我却只带了短袖衣服。站在地铁站远远望见先生拎着兜从容自若的走来,先生从兜里拿出一件怹自己的马褂来,对我说,天气无常,今儿个突然就冷了,我昨个儿看你穿的太少啦,给你拿了一件,你身材魁梧,试试穿得上吗。我试了试穿不上,先生便脱下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马褂说,这件还稍微肥点儿,说着给我穿衣服,我傻了,愣愣的矗在那儿,先生把扣子一个一个的给我系上!虽然此事已过去几年,而先生儒雅的动作却历历在目。先生还笑着说,还没跟着我学多少玩意儿呢,先把衣钵传给你……
  后来不仅在首师大拜见了两位老师,还认识了一位同考此专业的跟徐老师学唐调的仁兄。又跟着先生去参加读书会,那天诵唸的是《论语》。又去北大第二教学楼207教室讲《道德经》。其中有一章,虽是当着全教室的人讲的,可在座的那些听课的人们是听不明白的,多少都有些迷茫。因为那一章是先生专门讲给我自己一个人听的,这我是知道的!我一个人默默的望着先生,缓缓的点着头!和先生分别时我说把衣服拿回去洗干净后再给先生送回来,先生和蔼的说送给我了,并说这可以称得上是一段佳话,让我回去好好写一篇文章。惭愧的是事情过去几年了,此事时刻在心,先生的谆谆教导时刻在耳,而我却还没写这篇文章,不是我拖延,是我觉得自己学问有限,功底太差,不敢动这件事,生怕玷污了这一段佳话!其实先生再造之恩又岂是用语言和文字能表达的?更何况愚钝如我!心中却是一直念着此事,我想等再过几十年,等我五六十岁的时候再写吧,那时候应该可以动笔了……
  先生被邀去贵阳孔学堂讲学,同行者有商务印书馆涵芬楼的赵万波先生。恰巧我在贵州,便有幸去贵阳侍于先生之侧,听先生讲学。这期间赵先生又对我谆谆教导,是那种出自一位老人家内心的期望,希望国子监官韵诵唸能够得以传播、传承,希望我这个年轻人要担当起来,好好用功,去学习去传承的良苦用心!如果没记错的话,时年赵先生已六十六岁,赵先生不辞奔波劳累,随先生从北京,到贵阳一路走下来。先生讲学往往都是到夜里很晚,有一次讲学结束,有人开车送我和两位先生回住处,外面下着雨,街道上的灯光在雨中泛着昏黄,或许是太累了,赵先生和我说着话就睡着了,车到了赵先生的住处,我轻轻唤醒赵先生,赵先生笑了笑,拎着装有好几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先生的国子监官韵诵唸的书便要下车,我说我给怹打着伞替怹拎着书送怹,赵先生婉拒了,自己拎着兜就走进了雨里……
  去年大学毕业回老家当了一名农村小学语文老师,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各方面都还算如意,却总觉得有些缺憾,原来是回到老家后身边少了像两位先生、苏先生、阿林兄这类学问圈里的良师益友,没有了读书声,没有了拍曲声,不免有些失落孤独之感,在朋友圈发了几句牢骚。被赵先生看见了,先生给我打来电话,用心良苦的劝我,并给我留了作业,每天晚上用微信“按住说话”功能,给他发吟诵的录音,从此赵先生白天上班,晚上便检查我交的作业。诵唸的是《孝经》,一天一章,先生用心听,听完了一句一字的给我单独下挂!给我讲,这个字如何如何,该怎么样发音:字儿,味儿,劲儿!那句话的大义是什么,这一句和这一章的调不一样,高了。先生不辞辛劳的教着我,我一遍重复一遍的交作业,直到先生说,好,过!这一章过了,下一章!如此学习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孝经》十八章重新又“过”了一遍!赵先生已年近古稀了,上次去北京涵芬楼听先生讲座,却未能见到赵先生,听赵先生自己说,他已经不在涵芬楼工作,被返聘到其他地方工作了。从去年冬至一别,直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未见了。希望赵先生身体安康,像赵先生自己说的那样,这人老了说话就有点儿絮叨,真希望赵先生能再多絮叨我几句……
  祖父的祖父是秀才,在村里当了一辈子的私塾先生。祖父儿时过过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受过教育,能拿毛笔写信,在音乐方面无师自通。我学了国子监官韵诵唸后,常常拿着手机给祖父播放先生的诵唸录音,问祖父儿时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读书声。后来祖父糊涂了,我还给怹听诵唸录音,祖父咧着嘴傻傻的说,你听听,人家念的多好呀。直到祖父卧床不起,还能用食指和中指敲击出“三换”的鼓点儿(偶尔间听人说“三换”是可以申请非遗的,祖父在时敲得最好,而今祖父也去世了,现在很多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直到那天周六的上午,和往常一样,我看完祖父回家,见了母亲说,爷爷又没吃早饭,呼吸有点喘。我便一边诵唸《孝经》,一边让洗衣机转动着洗衣服。母亲去看祖父,过了很久还没回家,我感觉不妙,果然,祖父的身体真的不行了,时间很快,祖父便去了。谁也没想到祖父竟然就这样去了。我和先生说了此事,先生说好好读《孝经》吧。《孝经•丧亲章第十八》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诵唸了,每每诵唸到此章便感情过激,悲痛不已。对于此章的体悟,从以前的不知而强为知,到而今却是已知而怕知。从此便不再诵唸《丧亲章第十八》,真的无法面对!直到三个月后,听录音才跟着又来了一遍,慢慢恢复了平静,洗尽铅华,真正的理解并懂得了此章。现在诵唸此章尽可能去接近中庸之道,追求中和之美,复赛作品也就选择了诵唸此章。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丁酉年,阴历三月十九!

编辑:魏俊怡

文章、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