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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代宗庙

来源:彭门创作室作者:刘岩 房政伟 2018-10-09 14:41

  西周至春秋时期,宗庙制度已经形成。这个时期,人们祭祀祖先的场所有坛、祧和庙。《礼记·祭法》说:“天下有王,分地建国,置都立邑,设庙祧坛墠而祭之,乃为亲疏多少之数。”墠,郑玄注曰:除地曰墠。即清除一块地方来祭祀远祖,这块地方叫墠。坛,郑玄注曰:封土曰坛。坛是在平地上封土台,用以祭祀远祖。庙,郑玄注曰:庙之言貌也;宗庙者,先祖之尊貌也。《说文》:“庙,尊祖先貌也。”晋人崔豹《古今注》云:“庙者,貌也,所以仿佛先人之灵貌也。”庙,是貌的谐音,古人认为在这里能够见到祖先之容貌,故把这样的建筑称为庙。宗庙是古人祭祀列祖列宗的场所。祧,郑玄注:祧,迁主所藏之庙。祧是庙的一种,只不过是为远祖而立。人们把祭祀祖先的房屋称为庙。《诗·大雅·緜》曰:“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这段诗的意思为:古公亶父召来了司空(管理工程的官吏)、司徒(管理土地和调配劳动力的官吏),让他们建造房屋,用墨绳和筑墙夹土的长板,小心翼翼地作庙。又《诗·周颂·清庙》序云:“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焉。”“周颂”就是周人在宗庙中祭祀祖先时唱的颂歌。

  春秋时期,宗庙已经成为普遍,如鲁国、齐国皆有宗庙。《左传·桓公二年》载:“(鲁)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论语·八佾》曰:“子入太庙,每事问。”《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曰:“十一月乙亥,(齐)尝于太公之庙,庆舍事。”

  古代的宗庙还有一个附属建筑,称为“亡国之社”。周灭殷以后,认为殷纣无道,自取灭亡,是罪有应得,然而殷的社稷无罪,殷人宗庙的祖先无罪,于是便在周人宗庙的南墙外仿建一座“亳社”(殷人建都于亳,故称社为“亳社”),并将殷人宗庙中的主移“亳社”中。“亳社”虽一仍其旧称,但实际上却是一座极其简陋的亭台建筑。《公羊传》说:“亡国之社盖掩之,掩其上而柴其下。”所谓“掩其上”,就是在四根亭柱上加一个屋顶,所谓“柴其下”,就是在下边围一圈栅栏。而且就其所处的位置看,也仅是宗庙外的一个屏蔽建筑。战胜国的统治者这样做,其用意也是显而易见的,即告诫国人要居安思危,引以为鉴,以免重蹈其国亡庙毁的覆辙。

  宗庙祭祀是贵族生活不可缺少的内容。《礼记·祭法》说:“是故王立七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墠曰鬼。诸侯立五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庙,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墠为鬼。大夫立三庙二坛,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享尝乃止;显考、祖考无庙,有祷焉,为坛祭之;去坛为鬼。适士二庙一坛,曰考庙,曰王考庙,亨尝乃止;(显)﹝皇﹞考无庙,有祷焉,为坛祭之;去坛为鬼。官师一庙,曰考庙,王考无庙,而祭之,去王考为鬼。庶士、庶人无庙,死曰鬼。”由此可见,周人立庙,是根据贵族们身份地位的高低,确定为祖先立庙的数目。亲缘近的祖先立庙,远祖为祧,再远的祖先只有在祈祷时,设坛或墠祭祀。在坛墠,享受不到祭祀的祖先待遇,不再是神,而称为鬼。周代贵族就是通过这些庙、祧、坛、墠等场所来祭祀祖先的。

  春秋以后,贵族立国建邦,营建宫室,首先要建筑宗庙。《礼记·曲礼》说:“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次之,居室为后。”宗庙是贵族们社会生活中的头等大事,是他们精神的寄托,身份地位的象征。周代宗庙有固定的形制和规模。《尔雅·释宫》说:“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庙中路谓之堂,堂连谓之陈。”周代宗庙应有室,即宗庙的主体庙堂,有东西厢房,庙中有路等建筑。

  陕西岐山凤雏村发掘出一大型的西周宫室建筑基址,这是一个由许多单体建筑组成的建筑群。人们认为,这座建筑群是周武王灭商前的周宗庙,它的使用下限可能已到西周晚期。这个建筑群坐北面南,正门居中,正门两旁有对称的东西门房,门房之前有一道影壁。门房之北是一个大的中院。院正北是前堂。前堂是建筑群的主体和中心,坐北朝南。其台基高出地面0.3至0.4米。是一座面宽6间,通长17.2米,进深3间,宽约6.1米的厅堂建筑。柱洞排列整齐,南北四行,东西七列,柱础石为自然石块。石块较大,面较平。厅堂左右有东西厢房,各8间,左右对称,南北排列。厅堂、厢房之前檐皆有走廊,有台阶。前堂之后,一个过廊隔开,有左右对称的东西两个小院。两小院之北是后室,共5间,面朝南。这是建筑群最后、最北的建筑。东门房的台基下有陶排水管道。遗址内出土有卜甲和卜骨,约17000余片,有字的卜甲190多片。凤雏村西周建筑群反映了周宗庙的形制和规模。

  战国时代游说之风盛行,一个平凡的“士”一经国君赏识,即可平步青云,提拔为执政大臣。到战国中期后,各诸侯国有权势的大臣多养士为食客(亦称门客),其中最负盛名的是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楚国的春申君黄歇,即所谓“战国四公子”。食客中有各种学派的士,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被招留,甚至所谓“鸡鸣狗盗”之徒也可居于食客之列。《战国策·齐策》便讲了一个“冯谖客孟尝君”的故事。“冯谖客孟尝君”,就是讲食客冯谖如何替孟尝君出谋划策,以巩固其政治地位的故事。为了收买人心,提高孟尝君的德望,冯谖主动请命去薛地收债,矫命免了薛地百姓的债款,就地烧了契券。后来孟尝君被齐湣王猜忌罢了官,却受到薛地民众的爱戴。孟尝君非常感激,而冯谖却说:“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于是冯谖又为孟尝君“复凿二窟”:一是替他游说梁惠王,结果“梁王虚上位”聘邀孟尝君;二是“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建议孟尝君在薛地修建宗庙。当宗庙落成,冯谖对孟尝君讲:“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为什么“立宗庙于薛”就可以高枕为乐了呢?这里有一番道理,孟尝君与齐王是同宗,齐国的宗庙在薛,即便是以后齐王对孟尝君产生猜忌,也不能夺其封地。再说宗庙是国家命运之所系,如薛地遭受攻击,齐王定会竭力加以保护,这就确保了孟尝君封地的安全。通过这个故事,我们不难看出统治者是何等看重宗庙。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陕西凤翔县马家庄发掘了春秋时期秦国的宗庙遗址,它与岐山凤雏村西周宗庙相比较,更接近我国古籍文献的记载。马家庄秦国宗庙建筑遗址由大门、中庭、朝寝、亭台组成,由南向北排列,形成建筑的中轴线。左右对称,东西南北四面环以围墙,形成一个全封闭的建筑群。大门由门道、东西塾、东西半塾、回廊、散水组成。门道居大门正中。东西塾在门道两则,形制相同,东西对称,南北进深3米,东西面阔3.6米。东西半塾对称地配置在东西塾的两则,其进深只有东西塾的一半。另有回廊和散水。中庭是一个大的空场,南北长34米,东西宽30米。中庭正北是宗庙的主体建筑。其平面布局为两侧突出,呈东西宽20.8米,南北进深13.9米。正中缺口处为前朝(堂),其后长方形居处为后寝(室)。朝寝两侧凸出部分可能系东西夹室。朝寝之后半部设三门,应有三室,故称北三室。另外还有回廊和散水。东西厢房位于主体建筑及中庭两侧,布局、形制、规模基本一致。东西厢与朝寝建筑形制相似。东厢坐东面西,西厢坐西面东。东西厢均由前堂、后堂、南北夹室、东(西)三室及回廊、散水等部分组成。朝寝之北有一亭台建筑。建筑群的东西南北四面均发现夯土围墙。遗址有陶水管等排水设施。另外遗址内还发现牛、羊、人、车等祭祀坑181个;还有铜的建筑构件、玉璧等。这个建筑群具有宗庙的祭祀、燕射、接神、藏祧的功能,是春秋时期秦国的宗庙遗址。

  西周至春秋战国时期的宗庙制度是我国古代宗庙制度的起源,这一历史时期的宗庙制度为后世宗庙制度的不断完善和发展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前提和坚实的基础。

 

编辑:张晓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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